大母牛在田里养牛 乡村记忆.追牛

大母牛在田里养牛 乡村记忆.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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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记忆.追牛

乡村记忆.追牛

夏天。

闷热闷热的,没有一丝风。田里高过人头的玉米在烈日的炙烤下,叶子软软的耷拉下来。蝉伏在枝叶阴里,停住了令发烦的叫声。

寨子里。黄牛跪伏在树阴下静静地反刍,尾巴不停地扫打着讨厌的蚊蝇和吸血的牛虻。一条黑狗也伏在不远处,伸长着红红的长舌头哈嗒哈嗒的直喘气。

刚吃过午饭的人们聚集在海子边的柳树阴下,摇着蒲扇,纷纷议论着丢牛的事。自从入夏以来,黑河两岸周边村寨里,养牛的人家的牛频繁被盗,弄得人心惶惶的。德亮大爷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说,前天晚上三里外的胡寨又有两头牛被偷走了。福来哥接着说昨晚附近刘庄刘小孩家的那头养了五年的母牛带牛犊也被偷走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讲着各处丢牛的事。

“也不知道这些偷牛贼咋恁能?那么窄,那么矮一个洞,就能把一头牛从里面牵出来!”

来生嫂子感叹着偷牛贼的高明手段。

“是啊!这些贼就是能,硬是在平平整整严丝合逢的砖墙上掏出个洞来,把牛牵走,还让在里面睡觉的人不知不觉的。真能!

”国庆婶接上来生嫂子的话茬。

“立德爷这些时晚上在牛屋里就不敢睡觉,他家的哪四头牛值五六干呢!”

三娃家跟立德爷住对门,经常找立德爷的儿子百顺玩。

“可不是!常婶这些天天不黑就把门闩上了,搬了个软床睡在养牛的东屋门口。

”兴嫂和常婶最对脾气。

一头牛动辄一两千块,可以说是普通人家的最大资产。

常言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寨子里的养牛户被偷牛贼闹得整曰里提心吊胆的。偷牛贼脸上也没标字:我是贼,我要偷牛。

谁知道自家的牛那天被偷牛贼掂记上。为了以防万一,许多养牛户白天不再把牛拴在院外的牛桩上,连牛粪也不敢朝院外弄。生怕偷牛贼那天来寨子里踩点时,知道自家有牛。每当村里有陌生人来时,大家都以警惕的目光审视一番。还有寨里那些有偷盗前科,游手好闲的人。

常婶是个寡妇,孩子们都外出打工去了,一个妇女养了三头牛。一头母牛带一头七八个大的牛犊,还有年前刚买的一头半大母牛。牛犊已经断奶许久了,为了不让它扰乱母牛,常寡妇在堂屋的西头又搭了一个牛棚。把牛犊和半大母牛放在新牛棚养。

对于新牛棚里的两头牛,常寡妇倒不太但心。因为后面就是留庚家,贼是无法掏窟窿的。贼毕竟是贼,就是胆再大,也不敢打开院门,公然的把牛牵走。

四邻乡亲们都认为常寡妇是个有经济头脑会盘算又能干的人。一个寡妇家养了两头猪,还有三头牛。

其实常寡妇知道自已的事;儿子大了,已到了娶媳妇结婚的年龄,两年女儿过两年也该出嫁了。娶媳娶妇要用钱,嫁女儿也要用钱。虽然说女该家订婚时,男方都给一笔彩礼钱。但常寡妇是个要强的人,不愿用彩礼钱来给女儿们置办东西。养牛和猪是她最大的经济来源。

常寡妇家的这头母牛是两年前买的。刚买来时还是个半大牛犊子。为了买它,常寡妇从本村两个牛贩子贩来的牛中挑了好几次。这头母牛也是两个牛贩子从县城牲口市场上滤了又滤,选了又选专为常寡妇牵回来的。他们知道常寡妇挺不容易的,想挑着个好的牛犊子做母牛。

经过两年的精心喂养,牛犊子逐渐长成了一头健壮的成年母牛。配种,孕育,下了第一个牛犊。母牛品相好,下的牛犊品相也好。两年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常寡妇很高兴,也很有成就感。

牛贩子给母牛估价说这头母牛现在最少也能值两千多。常寡妇把这头母牛当成了家里的宝贝疙瘩,单独把它养在土墙的东屋里。每天把牛圈清得干干净净的,撒上干燥的黄沙垫土;喂的牛草是铡得不长不短适口的细麦秸,拌着麦麸和水发过的棉饼。每天喂完草后再洇半瓷盆撒有盐巴泡有棉饼、麦麸的刷锅水。

立德爷是村里有名的养牛户,他家养牛可不是一年两年了,自从生产队解散,土地承包给个人,立德爷就开始养牛了。他家那头功勋老母牛差不多养了近十年了,每年下一头牛犊。另外还有一大两小三头牛。

立德爷有三子一女,靠着养牛,家境很殷实。大儿子和二儿子都结婚分出去另过了,小儿子和女儿在省城打工。家里就剩下立德爷和立德奶奶老两口。立德爷五十多岁,干了一辈子庄稼活,身体还是很健壮。他也是个开朗有趣的人,平时管个闲事,说些笑话,人缘很好,也颇有些威望。

立德爷家的牛养在后院的偏房里,因为要出牛粪,后院靠路又开了个门。晚上立德爷一个人睡在牛屋里。立德爷有个毛病,晚上睡觉时不脱光睡不着,这也是多年来的习惯。农村人叫细睡。

常寡妇家的牛丢了!

常寡妇怎么也没想到宝贝疙瘩母牛会这么轻易被偷牛贼偷走。这些天来她睡觉一直没敢深睡。可说是睡着觉还支楞着半边耳朵,睁着半只眼。

也不知道怎么那晚竟没有发觉一点动静,当她凌晨醒来时,突然发觉没了牛粗粗的喘息和反刍声。睁眼一看,牛槽后面空空一片,宝贝疙瘩母牛不翼而飞了。常寡妇的心里顿时凉半截。连忙站起来仔细一打量,发现土墙从下面的几层砖基开始,向上挖了一个低矮的洞,一个仅能容下牛身躯的洞。

常寡妇发疯了一般喊叫起来:“我的牛啊!我的牛啊!”四邻们听见常寡妇的喊声,纷纷起来披上衣裳来看个究竟。常寡妇两手舞动着,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来到院外,指着后墙上的盗洞给乡亲们看。“我的牛!我的牛!”嘴里和尚念经一般反复念叨着“我的牛!我的牛啊!

”“唉——当真偷到咱这了!”

“咋天晚上咋就没有听见一点动静呢?”

“谁说没动静?国庆家的狗叫了一夜”

“我本来想起来看看的,想着是靠路,可能是有行人走动,也没起。没想到是招贼了!”

四邻街坊议论纷纷。

“看看牛蹄印子!看看牛蹄印子往哪个方向走了”

留丁叔招呼常寡妇和四邻们查看地上的牛蹄印子。

干燥的地面上一片杂乱,哪里有明显的牛蹄印子。

常寡妇她们几家住在寨外,房子不远就是庄稼地,玉米田茂密辽阔,像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乡间的土路四通八达。到哪里去找牛的影子。

常寡妇蹲坐在盗洞前的麦秸垛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好不容易养个好母牛,刚下一个牛犊。本想着明年能再见一个,这样家庭经济就进入了良性的循环。没想到自已的计划一下子被偷牛贼打乱了。该死的偷牛贼!

天杀的偷牛贼!

常寡妇的母牛被偷象瘟疫一样在村里养牛户里传播开来。人人惊恐,家家胆战,望着自家的牛,愁怅忧虑在心里肆意生长。偷牛贼太猖狂了,太厉害了,防不胜防!

常寡妇自从丢了母牛后,魂也丢了一般,时常望着空空的东屋发呆,人也瘦了一圈。

自从常寡妇丢了牛后,立德爷愈加的小心。他原来睡在牛屋的门口处,因为牛屋后墙外没有人家,很空旷。怕偷牛贼挖窟窿,立德爷干脆把床移到牛屁股后面的后墙根处睡。晚上把两道门闩得紧紧的。既使这样,睡觉时依然不敢大意。

晚上,立德爷的吃过晚饭,闹丢牛闹得他改掉了晚饭后串门闲说话的习惯;早早的到后院给几头牛喂了几槽头草,抽了几锅子烟,反复查看了两道门是否闩紧了,脱光衣服钻进了被窝。

连日的睡眠不足,立德爷的眼球布满了血丝。沉沉的睡意和意志打着架,立德爷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已,醒着点睡,醒着点睡。可还是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立德爷潜意识里一激灵,醒了。唉,怎么有点不对劲?有点凉,门怎么开了!定晴一看,牛怎么少了一头,那头老母牛呢?

坏了!立德爷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抄起靠在墙上出牛粪用的四股钢叉,一个剪步跳到门外。靠路的院门也大大地开着,在夜风的吹动下一晃一晃地扇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确定是招贼了,老母牛被偷了!立德爷扯开嗓子大喊起来:“抓贼呀!抓贼呀!俺哩牛被偷了!起来抓贼呀!”

立德爷在寨里住着,周围人家稠密。有不少中年人和精壮小伙子在家。听到立德爷撕破嗓子的喊声,纷纷抄起钢叉、铁掀、抓钩、兔子枪,跑过来。

大家聚拢在一起,有人说先看牛蹄印子朝哪个方向走了。大家各自用手电朝地上耀,都说没有。有人说四散开,朝远处找找。大家又四散开,往各处寻牛蹄印迹。

“这边有牛蹄印子!”

有人从寨海子边喊。

大家各掂家什跑过去。在十几道手电光下,果真在海子的下坡有一串新鲜的牛蹄印子。

“走!顺着蹄印追!”

大伙循着牛蹄印子追了下去。

走下海子的干涸处,又上坡,穿过一片荒地来到朝南走的一条田间土道上。牛蹄印子渐渐不清晰了。

“蹄印没了,这咋办?”

有良说。

“朝前追追,再看看”

立德爷提着钢叉走在前头,亮子和双峰几个年轻人端着填好火药、铁砂、引信的免子枪紧跟在后面。

“前面有牛粪!”

亮子的手电光柱打在一坨牛粪上。

“还是热的!”

立德爷跑上前用手摸了摸说。

“大家赶快追!”

有良对着大伙喊了一声。

晃晃当当,大伙各提家什追了上去。稀稀拉拉的牛粪给大家的追赶提供了方向。夜色茫茫,风吹着玉米,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

牛不会一直拉粪,当大伙追着追着发现牛粪渐渐稀少,直至没有时,追赶的方向有点迷失。就在犹豫彷徨之时,有眼尖的从夜色渐散遥遥前方发现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

“前面好像有人!”

大伙一听,劲又上来了。距离越来越近,大伙渐渐看清,前面不远处是个村庄。晃动的人影也清晰了,原来是两个人和一头牛。前面一个人牵牛着朝村子里走,后面的人手里拿根树枝时不时的打在牛屁股上。

自家的牲口自家最熟悉,立德爷看得真切,那两个人所赶的就是自家的那头老母牛。

看到了贼和牛,大家心里有着落了,也更有劲了。

都说这回非逮住这俩偷牛贼不可,有良安排大伙说都不要喊叫,别惊动了他们。加快速度赶上捉住他们。

两个偷牛贼赶着立德爷的牛离村子越来越近,大伙离偷牛贼也越来越近。

天色渐渐泛亮。一大帮人在后面紧追,不让贼发觉简直是不可能的。

很快,在后面赶牛的贼发现了后面有人追,吓得把手里的树枝一扔,也没和前面牵牛的同伙打声招呼,一头钻进了茂密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前面牵牛的贼浑然不知,牵着牛依然朝庄子里走。

大伙没有理会跑了的贼。拼着劲朝前追,想抓住前面那个牵牛的贼。当大伙接近牛尾的时候,牵牛的贼才发现掂着钢叉、铁掀、兔子枪的大伙。把手里的牛缰绳一扔,撒开脚Y子朝村里跑去。

亮子,双庆,二柱几个年轻人端着兔子枪紧追不舍。有良和五六个壮年汉子也提着钢叉、铁掀、抓钩紧跟在后面。

偷牛贼知道一旦被抓,不会有好果子吃,泼了命的朝前跑。早恨偷牛贼恨得牙痒痒的大伙们说啥也不能让这斯跑掉,一面高喊:“站住!再跑就开枪了!”一面拼命追赶。

㤺不择路的偷牛贼一头钻进了村里的一条死胡同。亮子他们也追进了死胡同。偷牛贼见无路可走,屈身一蹿,欲爬墙逃走。亮子他们哪里肯放他走,就在偷牛贼爬上墙,欲翻的时候,亮子端起兔子枪,瞄准,抠动板机,“呯”的一声枪响。偷牛贼身子一震,从墙上掉了下来,不动弹了。

大伙可解恨了,叫你偷!叫你跑!

见偷牛贼不再动弹,大伙走过踢了几脚,看了看,尚有呼吸。想着不会死,就不再理睬,随他去吧。

眼看天大亮了,一路光想着追贼。这才发现立德爷一丝不挂,赤身露体,光着腚。这可咋办,大家都是仓促中出来的,都没有多余的衣服。总不能大白天里光着腚回去,上下也有几十里路。

看着立德爷拽着牛缰绳,身子一则靠在牛身边,极为窘迫尴尬。有良到村子里给人家讲了情况,给立德叔讨了件女人的旧衣服,好歹遮住羞,能走路回家。

晚上,立德爷把昨晚帮忙追牛的四邻请到家里,置了满满一桌好酒菜,答谢大伙。

席间,大伙说昨晚追得起码有三四十路,那个叫刘岗的村平常大家很少去。

亮子有点担心,怕那个偷牛贼活不了。立德爷拍着胸脯说孩子你尽管放心,有什么事爷担着,不会让你有啥事!大家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说,一个贼,打死了也白死,不会有人管。

也有人犯疑问,这贼也不知道是哪庄的?他们怎么摸得这么清楚,说不定咱们村里有他们的内应。大家纷纷猜疑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有人从外面扫听到消息,说亮子开枪打的那个偷牛贼在他们走后就死了。是那个村子附近一个叫王湾村的。人家家人悄悄拉回家了。

刚开始大家都有点担心,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啊!又过了大概十来天,很平静,没啥事。大伙的心也放下了。有人说,偷人家被打死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估计人家也不愿张扬。大伙也说,那也是。

自从打死了一个偷牛贼后,四里八乡也消停了不少,偷牛贼也不那么猖狂了。

又过了些日子,有人说县公安局破获了几起偷牛案子。抓了一个偷牛团伙,并缴获了一批牛。

常寡妇的娘家弟弟在县里工作,捎信叫常寡妇到县里去看看有没有自家的那头牛。常寡妇得信第二天满怀希望的去了。下午却黯然地从县里回来了,说瞅了一个遍没有自家的那头母牛。四邻们都说常寡妇太实在,有点傻,那么多牛,随便牵一头就说是自家的,不就成了。常寡妇却说怕人家认出来,再说,不是自家的,就是牵回来,也不心安。

秋收刚过。

县里发出通知,要收兔子枪,说现在自制的兔子枪泛滥成灾,农村的年轻人几乎人手一支,容易出事。

不几天,乡派出所的民警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挨户收枪。说谁要有枪藏着不交,将来查出来了,要抓起来……

远去的牲口

远去的牲口

远去的牲口

张超我

眼下在大平原上很难见到牲口的身影了。农业机械早已代替了牲口的劳作,那些曾经在大平原上如画家手中的画笔一样挥毫泼墨的牲口,描绘着乡村春夏秋冬的四季风景,仿佛梦一般醒来就不见了踪迹。

我已步入人生的中年,无情的岁月在我两鬓染上了几丝白霜,也许到了我这样的年龄,对往事的记忆如同卤水点豆腐,越来越清晰了。我是一个农村长大的人,对牲口有着深入骨髓的喜爱和记忆。刚分地到户那些年,牲口对农户来说可是如同家人一般的重要。记得那时候,农户谁家有了喜事,都会自家花钱请电影放映队为全村人放一场电影以示庆贺。农家所谓的喜事,无非是生孩子、娶媳妇、外加牲口下犊下驹,由此可以看出,牲口在农人心目中的重要位置了。

大平原上的牲口是农家对牛、驴、骡、马的通称,其中牛是偶蹄动物,牛没有上牙,所以吃饱喝足之后才静静地卧下反刍,像美食家一样仔细回味美味的香甜,牛的耐力长,速度慢,适合犁地、耙地、耕地、拉车跑路不如驴、骡、马,但也有用牛拉车的,牛比较听话、皮实、好使唤,所以,农户家养牛的比较多;驴是奇蹄动物,身材比牛、骡、马要娇小,也较为皮实,不容易生病,吃得又少,所以土地较少的小户人家大都选择养驴;马也是奇蹄动物,行动快捷,性情刚烈,犁地不如牛有耐力,拉车比牛和驴跑得都快。但马不好养,农谚说铁打的骡子纸糊的马。没有养马经验的农户一般都不敢养马,因为马比较娇气,容易生病,基于此,农户养马的人比较少;骡子这种牲口比较复杂,骡子最主要的缺陷是不会传宗接代,叫驴(公驴)和骒马(母马)交配生下的骡驹叫马骡,儿马(公马)和草驴(母驴)交配生下的骡驹叫驴骡,马骡身材高大壮实,耐力长久,不易生病,往往一匹骡子能拉一张犁子犁地,比两头驴犁得还快,而驴骡体型较小,但结实有力,既有驴的耐力又有马的速度。如土地比较多的农户一般要养一年犋牲口的话,最佳选择就是养一头牛,养一匹骡子。牛和骡子合起来能犁地耙地,骡子单独可以拉车送粪和往家里拉收获的庄稼。

刚分地到户那些年,农业机械还没有普及,一个村子也仅有一两台手扶拖拉机,富裕些的村子会有一两台小四轮拖拉机,田里的农活,卖余粮买化肥拉土拉粪拉庄稼基本全靠牲口,所以那时候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喂有牲口,不论是春夏秋冬的任何季节,不论是大平原上的哪个村子,只要进村,村街两旁到处都是栓的牲口,一幅人欢马叫欣欣向荣的田园风情。没有就没办法种田,没办法种田,就没有粮食吃,没有粮食吃就没法生存。由于这种原因,牲口是大平原上农户的命根子,牲口就成了庄户人的命,谁家的牲口如若生病死了,一家的天就塌了,几乎达到了破产的边缘。

记忆里,在我老家的村里,我应该叫大叔的冯运生就是因为借牛而自杀的。冯运生家孩子多,大大小小好像有六七个,老婆长年卧床,家里只冯运生一个劳动力,庄稼地里的水和肥都跟不上,庄稼长得像刚褪了毛的鸡,又黄又弱,平时俭省得连盐都不舍得吃,攒了几年劲,才买了一头小毛驴,一头小毛驴是拉不动犁子的,他就和现五家的一头牛合犋,一头牛加一头驴合犋,勉强能拉动犁子,凑合着能把活儿干了,那年三伏天,天气又闷又热,一丝风都没有,冯运生为了赶农活儿,下午太阳刚偏西,他就赶着一犋牲口下地了,那牛和驴热得浑身汗水像水洗似的,而冯运生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大裤衩,酱红的上身明晃晃的都是汗珠,裤衩下摆下雨似的往下滴汗水,在地头乘凉的人都劝他,运生,把牲口牵树荫下歇一会儿吧,热死了你就没法活命了。冯运生属于牛一样的犟脾气,沉默不语,只埋头犁地,犁到地中间时,那头牛一头栽地上,四蹄乱弹,小毛驴停下步子,默默地看着,毫无表情,而那牛弹了几下,长哞一声,气绝身亡,冯运生见牛倒了地,也吓傻了,他丢下犁把,紧紧抱住牛头,焦急地问:牛牛你这是唱的那一出啊?你咋啦,你咋啦?在地头树荫下乘凉的人们奔跑过来。一齐声地埋怨,运生,你说咋拉?你把现五家的牛热死啦!在人们七手八脚给牛灌水的时候,冯运生不见了,当人们看到牛没救时,才发现不见了冯运生,于是四下搜寻,最后在地中央的机井里发现了冯运生的双脚。一头牛要了冯运生的命,他老婆一惊之下也去世了,一群孩子一天之内没了爹娘。

冯运生的儿子冯匠才在村子里是个能人,也许缘于他父亲因为一头牛要了命,他对牲口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他不但会木工手艺,而且还是牲口集市上的交易员,他不但会看牲口的年龄,而且还会牲口交易的手语。牲口的年龄是从牙齿分辨的,一对牙就是一岁口,也就是牲口的乳牙掉了,长出一对恒牙是一岁,两对恒牙是两岁,以此类推,农村牲口市场有句行话号七摇八不动,十年裂开缝,十年的牛就像人生七老八十了,干不动重活儿了。在牲口交易市场,是不用语言去讨价还价的,而是用“手语”,两个牲口交易员分别代表买方和卖方。用手语讨价还价,两个人两手相握,交易员的袖子

又宽又长,两只手在袖子里耍猴一样你来我往,讨价还价。所谓手语,就是用手指进行数字交流,五根手指分别代表九个数字,一到五没有技巧,一是一、二是二,到六就有专业技巧了,大拇指和食指一捏,代表六,大拇指和四指一合,合成一撮,代表七,大拇指和食指叉开,代表八,食指一勾,代表九,即捏六、撮七、叉八、勾九,这样的手语在乱轰轰的集市上,确有他独特的优势,其一是闭免了高声吆喝,其二是保护了牲口价格的秘密。

冯匠才有了这样的技能,就有吃不完的牛肉喝不完的酒,还有花不完的钱,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家里喂着高大的马骡,还有两头白汤大母牛,是人人羡慕忌妒恨的角色。冯匠才爱张扬,每逢集会,他都骑着骡子,那骡子额前挂着红缨子,脖子上挂着一圈铜铃铛,走一路洒下一串嘚嘚儿的骡蹄和清脆悦耳的铃声,冯匠才要口才有口才,要手艺有手艺,比他父亲冯运生活泛多了,要多聪明有多聪明,却偏偏生了个傻儿子,眼看着二十五六了,连个媳妇的影儿也看不到,这成了冯匠才的一块大心病,美中不足啊!谁能给我找个儿媳女,我愿给他一头大白汤牛!冯匠才常常这样到处许诺。

冯匠才那天在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来,已是半夜,下了骡背习惯性地先到牲口屋看他那两头白汤牛,拉亮灯泡一照,他大吃一惊,原来槽头上少了一头白汤牛,这一惊把冯匠才的酒劲儿惊醒了,他一个箭步跳到套间,摇醒了正在熟睡的妻子;你娘那脚,你还睡,咋不睡死啊!那白汤牛呢?我回来就觉得不对劲,咱家院门大开,咱的牛八成是让人给偷走了,冯匠才的老婆也吓傻了,慌忙穿衣起来,拿手电筒和冯匠才一起到牲口屋查看,的确不见了大白汤母牛,女人眼窝子浅,嗷地一声就嚎淘大哭起来,冯匠才一巴掌把老婆打倒在地,哭个猴啊哭,走,赶紧找牛去!

两口子在村里力找边吆喝,谁家见俺家的白汤牛了!俺有重谢呀!

天快亮的时候,村支书牵着牛给冯匠才送回来了,冯匠才两口子激动得扑通就给支书跪下了,支书笑着说:匠才啊,你先别激动,这牛已经不是你的了!直惊得两口子四目相对,呆若木鸡。支书说别怕,听我慢慢说。

原来,支书在镇上和镇干部喝酒喝到凌晨,推着自行动。踉踉跄跄往村里走,走到镇外刚想解个小手,连人带连车一头栽到了路边的浅沟里,四肢绵软怎么用力也爬不起来,但他属于久经酒场的老酒仙,酒醉心不迷,他睁大双眼等着有人路过,好让人把他扶起来,大半夜那里有人路过?他等啊等啊,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远远地听到蹄踏蹄踏牛蹄声和哧啦哧啦的脚步声,支书是几百口人的小村支书,只要是本村人,几乎每个人的脚步声他都能分辨出来,他仔细辨别是不是自己村子里人,远听像刘水,近听像冯非仔细听听是歪嘴,对,就是歪嘴。支书这时就纳了闷了,这歪嘴三更半夜不睡觉牵个牛瞎溜达啥呢?何况他家又没养牛,待我仔细听听,看看,支书屏住呼吸,一直等人和牛走到跟前,才在路沟里大喊一声,那是谁啊,快来扶我一把!那歪嘴做贼心虚,听到喊声,丢下牛狂逃而去。

支书把经过给冯匠才两口子说完,狡黠一笑,才啊,为群众着想也是我当支书的职责,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歪嘴家闺女也老大不小了,多少缺个心眼,但比你儿子席上掉底下,强一簚,歪嘴偷牛这事咱也不追究了,别让一只苍蝇坏了一锅汤,一个小偷坏了咱村的名誉,我给你两家说合说合?

这事就这样真成了,歪嘴家闺女在支书说合下,嫁给了冯匠才的儿子。

我们村直到现在还留传着这样一个歇后语:歪嘴偷牛—赔上闺女又丢人。

文章到此结束,如果本次分享的大母牛在田里养牛和乡村记忆.追牛的问题解决了您的问题,那么我们由衷的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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