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地里养牛(少年农事)

洋芋地里养牛(少年农事)

老铁们,大家好,相信还有很多朋友对于洋芋地里养牛和少年农事的相关问题不太懂,没关系,今天就由我来为大家分享分享洋芋地里养牛以及少年农事的问题,文章篇幅可能偏长,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下面一起来看看吧!

少年农事

少年农事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生人,如今已经三十岁,回望读书时代,回望少年时代,回望童年时代,回望养我长大的村庄,都已经隔了很长的岁月鸿沟,在那些岁月里,有很多的苦,也有很多的乐。时代变迁,很多事情再也不可能去经历,岁月增长,许多熟悉的农事慢慢变得陌生,留在遥远的记忆里。趁还记得,把经历过的记录下来,记录我的青春。

找柴

时至今日,电力普及,柴在我们家燃料中依然占据着很重要的角色。虽然煮饭用电饭煲,炒菜用电磁炉,但煮猪食依然需要用柴火,煮猪食用柴占据了全年用柴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每年母亲都要动员家中的劳动力们准备柴火,要么到森林里砍几颗歪脖子树,要么修一修枝丫,实在没人响应就到门口的木材厂里买几拖拉机。

小时候,找柴是我们诸多农活中的一项,在特定的找柴时间,父母带着我们背上背篓拿上斧头去到自家的林地里伐木,选定一颗冬瓜树或者松树,把枝干劈开背回家来,枝丫留在森林里等干了再去背,但时不时就会发生枝丫不见了的情况,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缺柴,家家户户都找柴,偶尔就会有人偷柴,所以隔不了多久就能在森林里听到提及偷柴人祖宗十八代的咒骂声。

孩子们自发的上山找柴通常都是在假期里,三五成群,背上小背篓,背篓里装上镰刀和斧头。出发前,大人们总是要交代几句:不要砍别人家的树,不要捡人砍下的树。孩子们嘴上答应着出发了,漫山遍野的跑,森林里的松果你一个我一个,掉下来的干树枝你一枝我一枝,别人砍树后留下的小树桩你一个我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帮着小一点的孩子,归家时,每个人的背篓里都是满满的。因为找柴,年少的我们爬了一匹又一匹的山梁,看到过一片又一片盛开的杜鹃花,数过一个又一个水滴石穿留下的小坑。

有一段时间,找柴上瘾,吃过晚饭后依然背着小背篓出发,沿着家旁边的小沟寻找干枯了的树疙瘩,荆棘从,赶在天色黑定前回家,厨房的木板楼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柴火,母亲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是每一个农家人都熟悉的农事季令,是农作物一岁一峥嵘的历程,也是每个农家孩子参与农事个头拔高年龄增长的历程。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短短八个字概括了农作物短短的一生,却无法概括农事的琐碎繁忙。单就种玉米一项农事来说就有多个流程。

春种需犁地、备种、沤肥、播种、浇水、覆膜、育苗、防虫。

夏长需锄草、施肥、松土、防灾

秋收需收割、剥皮、晾晒

冬藏需挑拣、脱粒、储藏

少年参与作物生长的所有环节,但在这些环节中少年最不愿沾手的是沤肥,因为全程充斥着农家肥特殊的味儿。

沤农家肥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把落叶和松针用花篮和竹耙搂回家来,倒进猪窝牛圈铺匀,任由动物们打滚碾压,排泄物混合着落叶和松针尽情发酵。这是一个费时的活计,持续周期可以长达半年以上,铺进圈舍的落叶松针干草一层一层往上铺,待到农历十一二月才算完成。第二步挖粪,把经过时间沉淀厚积在圈舍里的粪挖出来,堆在空地上,经几场雪,过一个年,在时间里发酵,很多人家的圈舍留有窗户,为的就是挖粪的时候不用人背。第三步翻粪,每年种地所需的农家肥堆起来都能形成一个粪丘,从圈舍里挖出来的农家粪结成大块,为了方便栽种,春耕前需要再翻腾一至两遍,钉耙和手并用,把粪丘从这边翻腾到那边。讲究的人家甚至能翻腾三遍,为的是让农家肥发酵均匀,农作物好吸收。

作物的生长需要交给时间,少年的成长亦是,作物的成熟需要很多的环节,少年的成长亦然。耐得住寂寞熬得住风霜才能长得更茁壮。

割猪草

农家养猪养牛养鸡养猫,猪食猪草,牛食牛草,鸡食包谷虫子,猫食饭。我家有时养猪,有时养牛,有时猪鸡牛猫都养,大多数时候养猪,于是大多数时间需要割猪草,猪草谁来割?大人忙不过来,忙得过来的只有小孩。

我的右手食指有大大小小七道疤,皆来源于割猪草或者是剁猪草。为什么是右手,因为我是不典型左撇子。(不典型左撇子名词自我解释:使筷子动笔习惯右手,用刀必须左手,不论大刀小刀。)七道疤,就像七道勋章,和我的找猪草小能手称号相匹配。

谁家地里需锄草,当然其中要夹杂着猪草,最好是猪草多野草少,那找我准没错,我能做到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种菜

能让农家少年感觉有收获的农事很多,比如找柴,比如种庄稼,但是找柴带来的满足感太快,种庄稼带来的满足感太远。一切都刚刚好的是种菜,菜地均围绕着房子周围分布,门口的地种小白菜,小瓜,房后的菜种豌豆尖,儿菜,小的地块可以种大蒜香葱和芫荽。总是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母亲身后,她挖坑我播种,她平土我浇水。然后慢慢地看地里有了绿色的影子,看菜苗长大,一天房前房后的看好几遍。遇到干旱的季节,主动揽下浇水的活,使劲了力气弯腰提来一桶水,站在地坎上尽情的往高空泼洒。

也会跟随父母到离家远的玉米地里种大白菜,那一般是农历七月以后的事了,夏天过去玉米快要成熟,争取在玉米收获前一两个月种上绿肥和白菜,待玉米收获后土地上很快又是绿油油的一片。玉米地里种菜很简单,背上育好的菜秧,带上小锄头,玉米棵下挖一个小坑放一把农家肥再种一颗菜苗,一个小时能种好多颗。这些白菜的生长周期长,从当年七八月种下一直要到来年的一二月才随着春风抽薹开花,几个月的时间中使劲的吸收营养疯狂生长,长到十几斤一颗是常有的事。我们喜欢被安排去地里割菜,因为可以在去地里的路上和小伙伴吹吹牛,可以在菜地里尽情的挑选中意的菜,可以比一比谁家的菜长得更大更好。

打糠

瓜藤、菜叶、绿肥(学名苕子)、豆杆、甚至包谷杆都是喂猪的材料,在那些青黄不接的季节里,需要仰仗这些东西填饱家里牲畜的肚子。所以把瓜藤、菜叶、绿肥、豆杆、包谷杆等晒干储备塞进机器里搅成糠是农家的一项大事。

少时,打糠不像现在这么方便,每家都有条件买一台属于自己的打糠机,想什么时候打糠就什么时候打糠。那时候的打糠时间集中在二月末三月初,地里的绿肥收割完毕土地平整好准备种苞谷。春回大地,空气干燥,糠机安放在村子里的某一处,家家户户都把地里的家里的晒干了的植物靠人力运到打糠机边上来,堆成一个一个的柔软山包。打糠机昼夜轰鸣,人们睁着发红的眼睛抱草料,往机器里喂草料,装糠,把打好的糠运回家去,这个时候往往相邻的几家会自发的联合起来一起行动。

小孩子们这时候也忙碌起来,一会儿被安排去守着地里的干料草,春天风大,一阵风过就能让料草挪了地,分不清谁家是谁家的。一会儿被安排去将晒在离糠机较远地方的料草抱到机器边来,孩子们像一台人力挖掘机,努力张开短短的手臂,尽全力运输。一会儿被叫去撑开装糠的口袋,打好的糠从糠机的大口袋里腾挪到自己家的小口袋里,被糊一头一脸的糠灰。一会儿被安排回家生火烧几壶开水,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需要好好的洗个热水脸泡个热水脚。一切都完毕了,孩子们有可能还会被安排去看机器,在旷野里摆一张木床,孩子们躺在床上,看天上的星星眨眼,听猫头鹰的叫声,感受夜风从耳边吹过,用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鬼怪故事吓唬彼此,哇哇乱叫。

打糠时节最怕的是下一场春雨,一场春雨所有的草料都将回潮,意味着需要返工,如果春雨的时间过长,草料堆叠在一起容易变质,变质的草料打出的糠成色不好,也不受圈里的宝贝们稀罕。所有的草料都成为糠堆放在某间屋子里后再下一场透透的春雨,是每一个农人都高兴的事情,因为透雨过后苞谷种子就可以下地了,减少了浇水的麻烦,况且老天下的总比人工浇的来得均匀。小孩子们也很高兴,追着打着从河沿的这头跑到那头,再跑回来,在充满了春天泥土气息的地里撒丫子。

卤酸菜

在老家有一道老少皆宜的菜,酸菜四季豆。煮上一锅米饭或是蒸上一锅苞谷饭,配上一盘老腊肉,一碗酸菜四季豆,那真算得是人间至美,腊肉香味浑厚,酸菜四季豆解腻下饭,端起碗来可以吃下好几碗。酸菜四季豆是大众菜,食材家家户户均有,农忙时节,请客聚会,一日三餐的饭桌上都能见到这道菜的身影。因为出现的次数过于频繁,四季豆和酸菜就成了刚需。四季豆地里都有,地里没有种可以去街上买,虽然酸菜也可以到街上买,但是人们还是习惯就地取材自己制作,毕竟大白菜小青菜的谁家地里都有。用来卤酸菜的菜曾经被公认为最好的是鸡啄青菜(菜叶如锯齿状,像被鸡啄食过),其次是大叶青菜,然后才是白菜。但是近几年人们发现萝卜缨子卤出来的酸菜味道更好,于是后来居上,排在了第一位。卤酸菜也分四步走,一是砍菜、晒菜、运菜,二是煮菜、装菜,三是发酵,四是晾晒。碍于煮菜,装菜和发酵是决定酸菜味道好坏的技术环节,所以农家少年都只被安排去做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早晨吃过早饭奉父母之命拿着菜刀向菜地进军,手起刀落让大白菜小青菜和大地母亲分离,沿着菜帮子划个大十字,让被砍下的菜们享受一个美美的日光浴,待太阳落山,把晒得焉头耷脑的菜运回家。起锅生火,顺道扔几个洋芋进灶洞,待大铁锅里面的水骨碌碌翻滚,大人来了,把菜帮子一头先放进去,煮得差不多了,再把菜叶子按进水里,感觉菜已经煮得刚刚好,捞菜,装缸,继续下菜,煮菜,翻菜,装缸,如此重复几次,缸满了,用塑料膜把缸封好,盖上盖,一切完毕。少年也得到了离开灶前的指令,迅速从灶洞里刨出熟透了的洋芋跑了。待缸里的菜发酵十几天,少年的活又来了,用水桶把发酵好的酸菜一桶一桶提到门前,把酸菜一颗一颗的挂到任何可以挂的地方,果树上,晾衣杆上,柴草垛上。整个门前都是酸菜的味道。这个时候母亲可能熬一锅酸菜四季豆,父亲可能煮一锅酸菜洋芋丝或是腌一碗酸菜拌则耳根。再过十天半个月,少年的活又来了,把晾晒干的酸菜一颗一颗从树上,晾衣杆上,柴草垛上取下来,装进可以密封的塑料袋里,存放到指定地点,卤酸菜所有的活计就做完了。

一一梳理,发现少时忙碌,会做的农活做过的农活很多,生活艰辛而快乐。长大了,生活依旧忙碌,但是少时学会的农活技能留在了家乡,留在了家乡的土地上,在现在的生活里没有了用武之地,自我怀疑自我摧毁。

童年的牛羊,都走失在了群山的记忆里散文

童年的牛羊,都走失在了群山的记忆里散文

麻村,地多人少,自然是要养牲口的。要不然,种不到地里,收不回家里。麻村的牲口,有两项基本的任务,耕和驮。

一般情况下,麻村每户人都养两头牲口,两头牲口再下崽,就是四头。这很常见,基本都是如此。也有养一头的,但务农不便,就得看脸色和别人家互相搭对。有多的,五六头,赶出门,跑起来,铺天盖地的架势。

麻村多养毛驴。灰背的、黑背的。毛驴好养,吃的料草少,干活脚底下利索,一般不踢不咬,性情温和。有点像城里人的电动车。不好处就是力气小,驮的少。也有养马的,不多几户吧。马是大家畜,性子暴烈,一般人驾驭不住。马耕地、驮东西,急脾气,呼呼呼跑一阵,就停下了歇几步,总之有点颠颠晃晃。像摩托,赛车的那种。还有牛,多是秦川牛,耐力好,性温,毛色暗红、油亮。我们家就养牛,两头。我打五岁开始就是放牛娃。牛有点像电三轮,耐用,皮实。

麻村有九十来户人,牲口的数量一般都保持在三百头左右。在一个农业村,这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这个数字比人口数量略少一点。

春天,这些牲口的任务就是种地,一般是秋田。耕地得是两头牲口,并排驾在一起,套上犁。一头太吃力。一般情况下,一天种二亩地是不在话下的。那时候,整个白天,漫山遍野的地里,都是驴嘶马叫、人喊秦腔的场面。

夏天,就是驮麦,十亩地的麦,一亩地三四百件。驴,力气小,一般驮二十件,差不多二百来斤。这对一头毛驴来说,就差不多了。马,一般驮三十来件吧。两头驴,一次驮五十件,再不敢多了,得跑六七趟。路远点的话,一趟要半个小时,一天顶多驮两亩地的。驮麦子,麻村有句话说,把毛驴的腿都跑细了。意思就是说,跑的次数多,太辛苦。我们家的牛,也能驮。这在西秦岭一带都少见。我家牛驮麦,也是被逼出来的。麦子割毕,就得驮,不驮,会被老鼠、兔子等野物吃光。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用牲口。驴是借不来的。没办法,就只能靠自己了。父亲专门在集市上购买了大号的鞍子,加工改造了一番,能用了。但让牛驮,实在是个困难事。牛背较敏感,一有东西就发痒,鞍子没架到背上就跑了。父亲提着鞍子反复往牛背放,放一次,掉一次,再放。最后,牛慢慢适应了。能架上鞍子,就好办了。把牛牵到要驮的麦垛子跟前,用破衣服蒙住牛头,牛看不见。要不然,牛才不会给你驮东西的。因为它们祖祖辈辈的基因就没驮的这一颗。遮住眼,等它反应过来,麦垛子已经架在了它背上,近四十件麦子压着,三四百斤,任它折腾吧,反正也掉不下来。

秋天,就是耕麦茬地,往家里驮秋粮了。我家的两头牛,早已习惯了驮东西。东西上背,乖乖顺顺,不再反抗。两头牛,走路慢。不过慢就慢,驮的多。用数量弥补速度。就这样,在庄农的耕种和收获上,我家并没有落在别人家后面。

冬天,牲口就歇下了。吃草,睡觉,晒暖暖。一天三件事。父亲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养兵的时节。

当然,春、夏、秋三季,牲口忙活毕了,就得放牧。这是孩子们的事。

村子四周,有些地方是禁牧区,能放牧的大概有沟里、马家湾、坟掌上、红土坡等几块地方。当然,常去的还是沟里,那里山大、沟深、草茂、宽敞。把牲口吆到沟里的一坨坡上,就由着它们自己去吃了。驴爱吃草尖,最喜欢的则是麻蒿头、酸刺芽,用柔软灵活的嘴皮勾过来,门牙摘菜一般掐断要吃的,然后慢条斯理的嚼。灶台大的一坨地方,能吃一下午。牛就不一样了,粗枝大叶,舌头伸出来,花花草草全捋住,不分粗细,扯进嘴。牛的舌头真像一把手,灵巧、有力。牛爱吃长草,若舌头卷不住,就自己乱跑着找草去了。所以,丢牛的事情就很多。我也丢过好多次,吓死宝宝了。现在做梦,也老梦见丢牛。

牲口吃草,孩子们就玩自己的。夏天,烤麦穗。微微泛黄的麦穗,火上一烤,搓掉皮,捂进嘴。有股面粉的清香,真好吃啊。秋天,多是烤洋芋。牛粪烤,最好。烤完后的灰,涂抹在脸上,满脸乌黑,装鬼玩。多数时候,在打牌玩,七王五二三、升级、续竹竿、挑红四、双扣、干瞪眼、挖坑坑,打法很多,都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不打牌,就去和邻村的男孩打架。互相站在山尖上,中间横着一条沟,对骂一番,互扔一阵土疙瘩。派人去迎战,没人敢去。骂累了,各自撤兵回营。

黄昏渐近,明亮的光线带着最后的温度,在沟里一步步撤退时,就该回家了。

孩子们赶着肚子鼓儿圆的牲口,喊叫着,跳跃着,挥着棍子,牲口也吃饱喝足了,兴奋着,歪着脖子,撂着蹄子,踢踏的黄土飞扬,如河流一般,在山坡上滚滚而下。孩子们抓住驴鬃,顺势一跃,翻上驴背,唱着自编的曲调,上了大路。大大小小的牲口,五颜六色的牲口,嘶鸣哞叫的牲口,心满意足的牲口,从分散的山坡汇聚到了一起,声势浩大,有人打个口哨,嗷嗷两声,牲口们奔跑起来,如黄河翻腾,滚滚而流。蹄下踩起的黄土,飞起来,天昏地暗。最后橘黄色的光线,穿过尘土,绵软的搭在牲口和孩子们的背上,天黑了。

不过,我所说的这些,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村庄荒芜,和村庄一道荒芜的还有田野。田野里,每到放牧的`时节,再也很难见到那么声势浩大的牲口群了。沟里、马家湾、坟掌上、红土坡,野草没膝,酸刺蔽日,槐树如林。有些曾经踩踏的光溜如案板的路,现在早已被荒草长满,无路可走了。草木再次繁茂,本是放牧的好事,牲口就等着一嘴好草呢,可如今,村里几乎没什么牲口了。

随着土地的撂荒,劳动力的外出,牲口自然就没有蓄养的必要了。不耕种,养牲口干什么,就算养上,人出门打工去了,谁去添草倒料,外出放牧。有那么几年,村里的牲口陆陆续续被驴贩子、牛贩子卖走了。他们穿着油腻肮脏的黑衣服,眼里放着绿光,和牲口的主人磨着嘴皮谈好价钱。然后付了钱,提着皮绳,浑身杀气,吓得牲口哆嗦。他们把牲口赶上三轮车,突突突的开走了。那些在村里生长了半辈子、流血流汗、爱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的牲口,满眼热泪,在三轮车的柴油烟里,哭泣着离开了。像一个个孩子,强迫着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如果它们会说话,它们一定会声嘶力竭的哭喊,一定会咒骂薄情的主人,一定会喊着麻村的名字,这声音,会让山川悲恸,让草木凋零。

所有卖掉的牲口,都去了屠宰场。那些日子,麻村的疼痛覆盖了整个中国。

现在,村里的牲口由原先的三百头锐减到不足五十头。马和牛几乎绝迹,只剩下一些毛色暗淡的驴,每天在槽头啃着干草。老人们,腿脚不便,也就几乎不去放了。如果外出的人,不再回来,村里留守的老人,一一去世,牲口无人饲养,有一天,也就统统消亡了。

我们家的两头牛,也陆续卖掉了。大牛,是祖父家的牛(后来那头牛老死了)生的,体格健壮,毛色红亮,双目如铃,炯炯有神,是村里最漂亮的牛。最关键的是性格极为温和,从来不踢不咬,也不嘴馋,不会到处害人家庄农。走路也快,不像其它懒牛,一步三摇摆。我从五岁开始,就放这头牛,后来,它又生了一个女儿,和它一眼漂亮,唯一的区别就是毛发有点卷。我把它们母女放了十来年,在我的整个童年,几乎都和它们有关系。我和它们相处的时间,超过了任何一个人。我熟悉它们的脾气,甚至超过了熟悉我自己的脾气。我知道它们喜欢吃什么样的草喝哪里的水。我的牛,是我整个童年里最好的伙伴。在有时孤寂的放牧日子里,我和它们一起窝在草堆里,看天,看云,看远处正在盛开的一朵花。我和它们一起吃东西,它们吃草,我吃野草莓。大雨天我躲在它们肚皮下避雨,它们反刍着青草,任雨水飘零打湿浑身,也要给我留出一块避风挡雨的地方。我甚至在饿了时,偷偷挤出它们的奶水吃。我从来不会狠狠的打它们,别人也不能打。我惜疼它们。父亲有时候鞭子落得重了,我也不愿意。

后来,在外上学的日子里,家里把两头牛先后卖掉了,父母也出去打工了。回到家里,进了牛圈,空空荡荡,我的心里也空空荡荡,好像有人把我的肉剜去了两疙瘩。我一度都怀疑,我家的牛还在,不过是出门吃草去了。今晚,或者明早,它们就回来了。蹄子湿漉漉的,肚子吃得鼓鼓的,毛色如淘洗过一样鲜亮,嘴唇上甚至还粘着一两朵黄色的六瓣花。它们一进门,看到我,一定会惊奇,一定会跑过来,像抱住自己的儿子一样,抱住我,用满是肉刺的舌头舔我、吻我。

可没有,我依旧站在冰冷空旷的圈里,没有等到什么。只有它们用过的东西还在,笼头、犁、缰绳和那年春节头戴过的一朵黄色纸花。这些东西,落着浮尘,早已没有了温度。

我的牛,再也不会回来了。和我的童年一道,淹没在了荒烟蔓草深处。只是我三十岁的梦里,我的牛反复出现着,依旧是俊美的模样。我还是一个放牛娃,在山野,在河畔,在日落星起的地方,在风吹麦浪的地方。

我常常想,山中牲口今何在?很多梦里,我都站在草坡上,长风呼啸,青草碧绿,随风起伏,金黄的、鲜红的、瓦蓝的、梨白的碎花儿,点缀在青草里,像一首牧歌一般灿烂、缤纷。然而,我终究是孤独的站着,我的四周,除了草,疯长的草,没有一头牲口。那草长过了我的头顶,淹掉了我,我像一只蚂蚱,怎么也蹦跶不出草林。

我是被这寒酸而冷酷的生活放牧的牲口吗?

原文刊发于《中国作家》2017年5期,节选自非虚构《日暮乡关》

傈僳族的风俗习惯

傈僳族的风俗习惯

傈僳族民间,过去盛行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所有传统节日都和宗教祭礼活动密切相关。傈僳族以观察物候变化确定节气。民间最大的节日为一年一度的阔什节(年节)。过年节也吃过年日,年食和酿制水酒,为祈求五谷丰登,每家都要将第一次舂出的籼米粑或糯玉米粑拿出一部分悬于树上做祭供,还要分出一小碗喂狗,因民间传说是狗把五谷带到了人间;有的地方还要把第一次舂出的粑粑喂牛,以感谢牛帮助人类耕地。年节的第一天,全家聚餐,并同饮同心酒。怒江地区的傈僳族,都有春浴之习,届时大部分青年男女,都自带行李、食品和餐具到温泉处沐浴。丽江地区的秀兰河在立夏前三天或后三天,水将变浑,据说含有大量的矿物质,饮用有治胃病的功能,用秀兰河的水做饭,饭呈红色,清香可口。届时还要进行蒸汽浴,沐浴后可治风湿病。沐浴期间,大家一同野餐,是傈僳族民间规模较大的郊猎野餐活动,傈僳族还过收获节,收获节大都在每年农历九、十月间举行。收获节最大的活动是家家都酿酒和尝新,有的人家甚至直接到地里一边收获一边煮酒,并伴以歌舞,常常通宵达旦,尽兴方散。

傈僳族民间婚丧嫁娶均要宰羊(或牛)杀猪宴客。在男女青年举行婚礼时,男女双方都要设宴置办酒席。在女方到男方家门口时,男方还要在门口摆一桌酒席,请陪同的客人喝喝酒。婚礼之后,新郎、新娘要互换碗筷,表示今后要互敬互爱。请客时,不论猪肉、羊肉(或牛肉)都愿放入一锅煮。若是有贵宾至,还要煮乳猪招待,以两个月刚断奶的小猪为最好。待客要吃独品菜,就餐时主客都席地而坐,肉食分吃,剩余可以带走。福贡的一些傈僳族,在遇有客人光临时,主人常用核桃仁、生姜辣椒、大蒜等放入竹筒内捣碎,盛入木碗加盐待客。傈僳族待客饮酒最富民族特色,饮酒时两人共捧一碗酒,相互搂着对方的脖子和肩膀,一起张嘴,使酒同时流进主客的嘴里,称“同心酒”,至亲密友见面时常用这种喝法。

典型食品有漆油酒、清水煮小猪、猪蹄珍珠粥等。傈僳族主要聚居在中国南部云南省。绝大部分人居住在怒江两岸山上,粮食只能种在很陡的山坡上。没有平坝,所以,很少有水田,只有在怒江两边稍平的地方才能开梯田,种植水稻。山地只适合栽种包谷、荞麦以及少量的鸡脚稗。

正因为这种地理条件,水稻产量极低,成本也很高,一般家庭很少吃上大米。即使家庭生活比较富裕的人家,也只是逢年过节、或者招待客人时才能吃上一点。

少数居住在河谷地区的则以大米为主食,以包谷、洋芋一类杂粮为辅。芋头是傈僳族人比较喜欢吃的一种食物,又加上可以兼作粮食,所以,家家户户都栽种芋头。

傈僳族普遍日食两餐。仍然习惯于饭菜一锅煮的烹制方法,即在做饭时,先把米放入锅内熬煮,中间更换两次水,待米快熟的时候,放进青菜、白菜直至菜烂后。平时很少单做的菜,饭菜合一的粥煮熟后,全家围着火塘用餐。用作煮粥的米通常有玉米和荞麦。因大米种植较少原因,只有在节日或接待客人时才用大米做粥。

居住在丽江的傈僳族喜食阴玉米饭,所谓阴玉米是指秋天刚熟的玉米包,去包叶后放入沸水中煮一下,然后阴干储存。食用时将玉米粒搓下,用木碓舂去表皮,加上四季豆、猪头或猪排微火煮食,作为佳馔。大部分傈僳族都喜食玉米爆成的玉米花。

傈僳族的肉食来源有家庭饲养的猪、牛、羊、鸡肉和捕猎的麂子、岩羊、山驴、野牛、野兔、野鸡和河里的鱼,肉类的食用方法大都采用把肉抹上盐,放入火塘中烧烤后食用。

烧烤肉食品是傈僳族人传统的吃法。不论是猪肉、牛肉和小鸡、鱼类都能烧食。这种吃法味道鲜美香脆。这是由于这个民族长期以狩猎、采掘为生形成的饮食特点。但是傈僳族不吃水牛、狗、猫、马肉。

常见的蔬菜有青菜、白菜、萝卜、芋头和各种瓜菜、薯类,辅以橘子、桃、梨、等多种水果。因当地盛产漆油,所有菜肴均用漆油烹制。如漆油炒鸡、漆油炖鸡、漆油煮甜酒蛋等。漆油煮甜酒被认为是产妇补虚的上等食品。

傈僳族家家都养蜂,少则4、5群,多则十几群,每年秋季,家家都酿酒,所用原料除玉米、高粱外,还喜用稗子,并以稗子酒最好。酿酒时,先将原料捣碎,蒸煮后放酒药装坛封存,10天后即可启封冲饮,度数不高,淡而醇,有解渴提神之功效。

傈僳族喜饮一种麻籽茶。制作麻籽茶时,先将麻籽入锅用微火焙黄,然后捣碎投入沸水中煮6-7分钟,取出沥渣,汤仍入锅放盐或糖煮沸即可饮用。麻籽茶洁白,多饮也像饮酒一样能够醉人。在贡山一带的傈僳族,受当地藏族生活方式的影响,也有喝酥油茶的习惯。傈僳族节日众多,规模较大的有“阔时节”、“新米节”、“刀杆节”、“火把节”、“收获节”、“澡塘会”、“拉歌节”、“射弩会”等。“阔时节”,亦作“盍什节”。“阔时”是傈僳语音译,“岁首”、“新年”之意。是傈僳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因过去多以对物候的观察来决定日期,故各地没有统一、确定的节期。一般多在公历12月下旬至第二年1月举行。

1993年12月,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人民政府决定,每年12月20至22日为阔时节,以便让各地傈僳族同胞能同迎新年,共庆佳节。节日期间,一般都要酿制水酒、杀鸡宰猪、舂粑粑,准备各种丰盛的食品。还要采折与全家男人人数相同的松树枝插在门口,寓寄祛疾除病,幸福吉祥。同汉族的习俗一样,除夕之夜要吃团圆饭。即使有人身在他乡,家人也要为他留出席位、摆设碗筷。有的地方,从除夕开始,禁止到别人家里去,即使是分了家的父子兄弟也不能往来。直到初三后才解除限制,多数地方从初一开始,人们便聚集在晒场或开阔地,开展对歌、跳舞、荡秋千、射弩比赛等丰富多彩的文体娱乐活动。

怒江地区的傈僳族同胞有的还要前往泸水县登埂澡塘参加“澡塘赛歌会”活动。有趣的是,过阔时节时,傈僳族同胞谁家舂出的第一块粑粑都会先拿给狗吃。据说,这是为了感谢狗“给人间带来粮种”。傈僳族民间流传着不少狗与粮种的传说,如其中一则说,古代人类浪费粮食惊人,天神知道后大怒,下令将所有粮食收回天庭。人类面临灭顶之灾。在此危难时刻,一只狗奋不顾身,顺杆爬上天宫偷来粮种,拯救了人类。

刀杆节在傈僳族农历二月八日,傈僳族农历二月八日的刀杆节,相传是纪念一位对傈僳族施以重恩的古代汉族英雄。傈僳族人民把这位英雄献身的忌日定为自己民族的传统节日,并用上刀山、下火海等象征仪式,表达愿赴汤蹈火相报的感情。刀杆节这天,几名健壮男子先表演“蹈火”仪式。他们赤裸双脚,跳到烧红的火炭堆里,表演各种绝技。第二天,他们把磨快的36把长刀,刀口向上分别用藤条横绑在两根20多米高的木架上,成一刀梯。表演者空手赤足,从快刀刃口攀上顶端,并在杆顶表演各种高难动作。如今,这项惊险的传统祭奠仪式,已演变为傈僳族好汉表演绝技的体育活动。

“澡塘赛歌会”又称“春浴节”,也是傈僳族的传统节日盛会。现多于傈僳新年的正月举行。地点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首府六库市以北10余公里处的登埂、马掌河等温泉。届时,邻近各县、区的群众身着盛装。携带干粮、行李,甚至炊具纷至沓来。平时寂静的温泉,此时处处帐篷林立,人头攒动,欢歌笑语,热闹非凡。过去以洗浴治病为中心的春浴节,如今成了人们休闲度假、歌舞狂欢的节日。尤其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几十人一帮、数百人一伙,赛歌、对诗,寻找爱的伴侣,通宵达旦,乐此不疲。傈僳族群众过去信奉原始宗教,崇拜自然,相信万物有灵,有巫师。20世纪初,一些西方传教士进入德宏、怒江地区,传入基督教和天主教。

1950年以前,傈僳族人民行用自然历,借助花开、鸟叫,将一年划分为花开月、鸟叫月、烧火山月、饥饿月、采集月、收获月、煮酒月、狩猎月、过年月、盖房月10个季节月。主要节日有澡塘会、收获节、过年节等。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腾冲傈僳族群众每年农历二月初八日过'刀杆节”。分两天活动,第一天“下火海”,用栗柴烧成一大堆火炭,表演开始,五个人赤脚围着火炭跳出跳进,然后“打火滚”,即在火炭上翻滚;“洗火脸”,即捧起火炭洗脸;最后把在火炭里烧烫了的铁链子拿在手里传来传去,叫“拉火链”,表演完毕群众一起跳舞。第二天“上刀山”,把32把磨得锋利的长刀,横绑在两根高四丈的粗栗木杆上成梯子形,顶端有红旗、鞭炮,在一片鞭炮锣鼓声中开始表演。按照傈僳族人的传统习惯,修建房屋必须在一日之内盖成,否则即认为不吉利。为保证在一日之内建成房屋,房主人必须依靠家族亲友及村邻通力合作,即僳语称之为“瓦爪”的形式。盖房的前几天,由房主人通知众亲友。事前就分别凑够了各种建筑材料,然后请巫师择定吉日,届时所有被邀请的亲友和邻居一齐动手,一日之内即告完成。房主人视经济条件款待相帮的亲友。

有的地方的房屋建筑比较简单,基本上都是小竹楼。楼上住人,一般用竹篱笆隔为两格,两间屋中央都设一火塘,备三脚架,作为煮饭烤火之用。晚上,全家围火塘而睡,火塘内终年生火。遇有客人来临,主人则把火塘边让给客人住。竹楼下一般为养牛、猪等牲口用,竹楼四周辟为园地,种以瓜果、蔬菜之类。

傈僳族人的这种竹楼,简单、实用,它既可以防湿、防兽,且便于搬迁和兴建。一座新竹楼同样在一天之内就要建成,否则认为是不吉利。建时就地取材,全寨相助。新竹楼一旦落成。“寨中男女老少便前来祝贺,主人也殷勤地款待大家,摆上各种食物,斟满水酒向大家表示感谢,全村寨的男女老少开怀畅饮,尽情歌舞。

靠丽江等地的傈僳族人,建筑则多为全木结构的楼房,烟囱用长约一、二立的方木料垒成;上面覆盖着木板。同时,因受其他民族的影响,少数的傈僳族人家也建筑土木和砖木结构的房子。

关于本次洋芋地里养牛和少年农事的问题分享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解决了您的问题,我们非常高兴。

本站所发布的文字与图片素材为非商业目的改编或整理,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侵权或涉及违法,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