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放养牛的场子卖?爷爷100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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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篇感悟生死的名家作品

2篇感悟生死的名家作品

1内容简介《生死场》是萧红一部传世的经典名篇,它对人性、人的生存这一古老的问题进行了透彻而深邃的诠释。这种对人生的生存死亡的思索,超出了同时代的绝大部份作家。不过,它在艺术表现上也存在着不足之处,有人称之为文本的断裂。换言之,小说的后半部,是由人的生存死亡问题而转向了革命前途问题。鲁迅在为《生死场》作的序中,称它是“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的一幅“力透纸背”的图画。

这部作品奠定了萧红作为抗日作家的地位,使她成为三十年代最引人注目的作家之一。特别是鲁迅为之序作,胡风为其写后记,都使《生死场》成为一个时代民族精神的经典文本。这部小说的构思开始于哈尔滨时期,前半部的片断曾于1934年4月至6月,在哈尔滨《国际协报》的《文艺》周刊连载,。全书共有十七节,在第一节《麦场》至第十节《十年》里,作者用充满感情的笔调,描写了东北农民贫苦无告的生活。他们身受地主的残酷压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背向蓝天,脸朝黄土、辛勤操劳,累弯了腰,累跛了腿,还是得不到温饱,受着饥饿和疾病的煎熬,在这种牛马不如的生活中,有的妇女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畸形的。

萧红用女性作者细致的观察,生动地写出了几个农妇的悲惨命运。作者简介萧红(1911-1942),原名张西(加走字)莹,笔名萧红,悄吟,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一个地主家庭。为了逃婚出走,困窘间向报社投稿,并因此结识萧军,两人相爱,萧红也从此走上写作之路,两人一同完成散文集《商市街》。1934年,萧红完成长篇《生死场》,在鲁迅帮助下作为“奴隶丛书”之一出版。萧红由此取得了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萧红带有左翼现实主义风格的小说还有一部长篇《马伯乐》,但质量不高。她更有成就的长篇是写于香港的回忆性长篇小说《呼兰河传》,以及一系列回忆故乡的中短篇如《牛车上》、《小城三月》等。

这位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却有着写作天才的女性命运悲凉,1942年1月22日死在香港时,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不在身边。目录王阿嫂的死

看风筝

生死场

牛车上

家族以外的人

黄河

后花园

小城三月

呼兰河传书摘插图一、麦场

一只山羊在大道边啮嚼树的根端。

城外一条长长的大道,被榆树荫蒙蔽著。走在大道中,像是走进一个动荡遮天的大伞。

山羊嘴嚼榆树皮,黏沫从山羊的胡子流延著。被刮起的这些黏沫,仿佛是胰子的泡沫,又像粗重浮游著的丝条;黏沫挂满羊腿。榆树显然是生了疮疖,榆树带著诺大的疤痕。山羊却睡在荫中,白囊一样的肚皮起起落落。。

菜田里一个小孩慢慢地踱走。在草帽盖伏下,像是一棵大形菌类。捕蝴蝶吗?捉蚱虫吗?小孩在正午的太阳下。

很短时间以内,跌步的农夫也出现在菜田里。一片白菜的颜色有些相近山羊的颜色。

毗连著菜田的南端生著青穗的高梁的林。小孩钻入高梁之群里,许多穗子被撞著,从头顶坠下来。有时也打在脸上。叶子们交结著响,有时刺痛著皮肤。那是绿色的甜味的世界,显然凉爽一些。时间不久,小孩子争著又走出最末的那棵植物。立刻太阳烧著他的头发,机灵的他把帽子扣起来,高空的蓝天遮覆住菜田上闪耀的阳光,没有一块行云。一株柳条的短枝,小孩夹在腋下,走路他的两腿膝盖远远的分开,两只脚尖向里勾著,勾得腿在抱著个盆样。跌脚的农夫早已看清是自己的孩子了,他远远地完全用喉音在问著:

“罗圈腿,唉呀!不能找到?”

这个孩子的名字十分象征著他。他说:“没有。”

菜田的边道,小小的地盘,绣著野菜。经过这条短道,前面就是二里半的房窝,他家门前种著一株杨树,杨树翻摆著自己的叶子。每日二里半走在杨树下,总是听一听杨树的叶子怎样响;看一看杨树的叶子怎样摆动?杨树每天这样……他也每天停脚。今天是他第一次破例,什么他都忘记,只见跌脚跌得更深了!每一步像在踏下一个坑去。

土屋周围,树条编做成墙,杨树一半荫影洒落到院中;麻面婆在荫影中洗濯衣裳。正午田圃间只留著寂静,惟有蝴蝶们为著花,远近的翩飞,不怕太阳烧毁它们的翅膀。一切都回藏起来,一只狗出寻著有荫的地方睡了!虫子们也回藏不鸣!

汗水在麻面婆的脸上,如珠如豆,渐渐浸著每个麻痕而下流。麻面婆不是一只蝴蝶,她生不出磷膀来,只有印就的麻痕。

两只蝴蝶飞戏著闪过麻面婆,她用湿的手把飞著的蝴蝶打下来,一个落到盆中溺死了!她的身子向前继续伏动,汗流到嘴了,她舐尝一点盐的味,汗流到眼睛的时候,那是非常辣,她急切用湿手揩拭一下,但仍不停的洗濯。她的眼睛好像哭过一样,揉擦出脏污可笑的圈子,若远看一点,那正合乎戏台上的丑角;眼睛大得那样可怕,比起牛的眼睛来更大,而且脸上也有不定的花纹。

土房的窗子,门,望去那和洞一样。麻面婆踏进门,她去找另一件要洗的衣服,可是在炕上,她抓到日影,但是不能拿起,她知道她的眼睛是晕花了!好像在光明中忽然走进灭了灯的夜。她休息下来,感到非常凉爽。过一会在席子下面抽出一条自己的裤子。她用裤子抹著头上的汗,一面走回树荫放著盆的地方,她把裤子也浸进泥浆去。

裤子在盆中大概还没有洗完,可是搭到篱墙上了!也许已经洗完?麻面婆的事是一件跟紧一件,有必要时,她放下一件又去做别的。

邻屋的烟筒,浓烟冲出,被风吹散著,布满全院,烟迷著她的眼睛了!她知道家人要回来吃饭,慌张著心弦,她用泥浆浸过的手去墙角拿茅草,她贴了满手的茅草,就那样,她烧饭,她的手从来没用清水洗过。她家的烟筒也冒著烟了。过了一会,她又出来取柴,茅草在手中,一半拖在地面,另一半在围裙下,她是拥著走。头发飘了满脸,那样,麻面婆是一只母熊了!母熊带著草类进洞。

浓烟遮住太阳,院一霎幽暗,在空中烟和云似的。

篱墙上的衣裳在滴水滴,蒸著污浊的气。全个村庄在火中窒息。午间的太阳权威著一切了!“他妈的,给人家偷著走了吧?”

二里半跌脚利害的时候,都是把屁股向后面斜著,跌出一定的角度来。他去拍一拍山羊睡觉的草棚,可是羊在哪里?

“他妈的,谁偷了羊……混帐种子!”麻面婆听著丈夫骂,她走出来凹著眼睛:

“饭晚啦吗?看你不回来,我就洗些个衣裳。”

让麻面婆说话,就像让猪说话一样,也许她喉咙组织法和猪相同,她总是发著猪声。

“唉呀!羊丢啦!我骂你那个傻老婆干什么?”

听说羊丢,她去扬翻柴堆,她记得有一次羊是钻过柴堆。但,那在冬天,羊为著取暖。她没有想一想,六月天气,只有和她一样傻的羊才要钻柴堆取暖。她翻著,她没有想。全头发洒著一些细草,她丈夫想止住她,问她什么理由,她始终不说。她为著要作出一点奇迹,为著从这奇迹,今后要人看重她。表明她不傻,表明她的智慧是在必要的时节出现,於是像狗在柴堆上耍得疲乏了!手在扒著发间的草杆,她坐下来。她意外的感到自己的聪明不够用,她意外的对自己失望。

过了一会邻人们在太阳底下四面出发,四面寻羊;麻面婆的饭锅冒著气,但,她也跟在后面。

二里半走出家门不远,遇见罗圈腿,孩子说:

“爸爸,我饿!”

二里半说:“回家去吃饭吧!”

可是二里半转身时老婆和一捆稻草似的跟在后面。

“你这老婆,来干什么?领他回家去吃饭!”

他说著不停的向前跌走。

黄色的,近黄色的麦地只留下短短的根苗。远看来麦地使人悲伤。在麦地尽端,井边什么人在汲水。二里半一只手遮在眉上,东西眺望,他忽然决定到那井的地方,在井沿看下去,什么也没有,用井上汲水的桶子向水底深深的探试,什么也没有。最后,绞上水桶,他伏身到井边喝水,水在喉中有声,像是马在喝。

老王婆在门前草场上休息:

“麦子打得怎样啦?我的羊丢了!”

二里半青色的面孔为了丢羊更青色了!

咩……咩……羊?不是羊叫,寻羊的人叫。

林荫一排砖车经过,车夫们哗闹著。山羊的午睡醒转过来,它迷茫著用犄角在周身剔毛。为著树叶绿色的反映,山羊变成浅黄。卖瓜的人在道旁自己吃瓜。那一排砖车扬起浪般的灰尘,从林荫走上进城的大道。山羊寂寞著,山羊完成了它的午睡,完成了它的树皮餐,而回家去了。山羊没有归家,它经过每棵高树,也听遍了每张叶子的刷鸣,山羊也要进城吗!它奔向进城的大道。

咩……咩……羊叫?不是羊叫,寻羊的人叫,二里半比别人叫出更大声,那不像是羊叫,像是一条牛了!

最后,二里半和地邻动打,那样,他的帽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摇著下降,从他头上飘摇到远处。

“你踏碎了俺的白菜!你……你……”

那个红脸长人,像是魔王一样,二里半被打得眼睛晕花起来,他去抽拔身边的一棵小树;小树无由的被害了,那家的女人出来,送出一支搅酱缸的耙子,耙子滴著酱。

他看见耙子来了,拔著一棵小树跑回家去,草帽是那般孤独的丢在井边,草帽他不知戴了多少年头。

二里半骂著妻子:“混蛋,谁吃你的焦饭!”

他的面孔和马脸一样长。麻面婆惊惶著,带著愚蠢的举动,她知道山羊一定没能寻到。

过了一会,她到饭盆那里哭了!“我的……羊,我一天一天喂喂……大的,我抚摸著长起来的!”

麻面婆的性情不会抱怨。她一遇到不快时,或是丈夫骂了她,或是邻人与她拌嘴,就连小孩子们扰烦她时,她都是像一摊蜡消融下来。她的性情不好反抗,不好争斗。她的心像永远贮藏著悲哀似的,她的心永远像一块衰弱的白棉。她哭抽著,任意走到外面把晒乾的衣裳搭进来,但她绝对没有心思注意到羊。

可是会旅行的山羊在草棚不断的搔痒,弄得板房的门扇快要掉落下来,门扇摔摆的响著。

下午了,二里半仍在炕上坐著。

“妈的,羊丢了就丢了吧!留著它不是好兆相。”

但是妻子不晓得养羊会有什么不好的兆相,她说:

“哼!那么白白地丢了?我一会去找,我想一定在高梁地里。”

“你还去找?你别找啦!丢就丢了吧!”

“我能找到它呢!”“唉呀,找羊会出别的事哩!”

他脑中回旋著挨打的时候:--草帽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摇著下落,酱耙子滴著酱。快抓住小树,快抓住小树。……二里半心中翻著这不好的兆相。

他的妻子不知道这事。她朝高梁地去了。蝴蝶和别的虫子热闹著,田地上有人工作。她不和田上的妇女们搭话,经过留著根的麦地时,她像微点的爬虫在那里。阳光比正午钝了些,虫鸣渐多了;渐飞渐多了!

老王婆工作剩余的时间,尽是述说她无穷的命运。她的牙齿为著述说常常切得发响,那样她表示她的愤恨和潜怒。在星光下,她的脸纹绿了些,眼睛发青,她的眼睛是大的圆形。有时她讲到兴奋的话句,她发著嘎而没有曲折的直声。邻居的孩子们会说她是一头“猫头鹰”,她常常为著小孩子们说她“猫头鹰”而愤激;她想自己怎么会成那样的怪物呢?像啐著一件什么东西似的,她开始吐痰。

孩子们的妈妈打了他们,孩子跑到一边去哭了!这时王婆她该终止她的讲说,她从窗洞爬进屋去过夜。但有时她并不注意孩子们哭,她不听见似地,她仍说著那一年麦子好;她多买了条牛,牛又生了小牛,小牛后来又怎样?……她的讲话总是有起有落;关于一条牛,她能有无量的言词:牛是什么颜色?每天要吃多少水草?甚至要说到牛睡觉是怎样的姿势。

但是今夜院中一个讨厌的孩子也没有,王婆领著两个邻妇,坐在一条喂猪的槽子上,她们的故事便流说一般地在夜空里延展开。

天空一些云忙走,月亮陷进云围时,云和烟样,和煤山样,快要燃烧似地。再过一会,月亮埋进云山,四面听不见蛙鸣;只是萤虫闪闪著。

屋里,像是洞里,响起鼾声来,布遍了的声波旋走了满院。天边小的闪光不住的在闪合。王婆的故事对比著天空的云:

“……一个孩子三岁了,我把她摔死了,要小孩子我会成了个废物。……那天早晨……我想一想!……早晨,我把她坐在草堆上,我去喂牛;草堆是在房后。等我想起孩子来,我跑去抱她,我看见草堆上没有孩子;看见草堆下有铁犁的时候,我知道,这是凶兆,偏偏孩子跌在铁犁一起,我以为她还活著呀!等我抱起来的时候……啊呀!”

一条闪光裂开来,看得清王婆是一个兴奋的幽灵。全麦田,高梁地菜圃,都在闪光下出现。妇人们被惶惑著,像是有什么冷的东西,扑向她们的脸去。闪光一过,王婆的声音又继续下去:

“……啊呀!……我把她丢到草堆上,血尽是向草堆上流呀!她的小手颤颤著,血在冒著汽从鼻子流出,从嘴也流出,好像喉管被切断了。我听一听她的肚子还有响;那和一条小狗给车轮压死一样。我也亲眼看过小狗被车轮轧死,我什么都看过。这庄上的谁家养小孩,一遇到孩子不能养下来,我就去拿著钩子,也许用那个掘菜的刀子,把那孩子从娘的肚子里硬搅出来。孩子死,不算一回事,你们以为我会暴跳著哭吧?我会嚎叫吧?起先我心也觉得发颤,可是我一看见麦田在我眼前时,我一点都不后悔,我一滴眼泪都没淌下。以后麦子收成很好,麦子是我割倒的,在场上一粒一粒我把麦子拾起来,就是那年我整个秋天没有停脚,没讲闲话,像连口气也没得喘似的,冬天就来了!到冬天我和邻人比著麦粒,我的麦粒是那样大呀!到冬天我的背曲得有些利害,在手里拿著大的麦粒。可是,邻人的孩子却长起来了!……到那时候,我好像忽然才想起我的小钟。”

王婆推一推邻妇,荡一荡头:

“我的孩子小名叫小钟呀!……我接连著煞苦了几夜没能睡,什么麦粒?从那时起,我连麦粒也不怎样看重了!就是如今,我也不把什么看重。那时我才二十几岁。”

闪光相连起来,能言的幽灵默默坐在闪光中。邻妇互相望著,感到有些寒冷。

狗在麦场张狂著咬过去,多云的夜什么也不能告诉人们。忽然一道闪光,看见的黄狗卷著尾巴向二里半叫去,闪光一过,黄狗又回到麦堆,草茎折动出细微的声音。

“三哥不在家里?”

“他睡著哩!”王婆又回到她的默默中,她的答话像是从一个空瓶子或是从什么空的东西发出。猪槽上她一个人化石一般地留著。

“三哥!你又和三嫂闹嘴吗?你常常和她闹嘴,那会坏了平安的日子的。”

二里半,能宽容妻子,以他的感觉去衡量别人。

赵三点起烟火来,他红色的脸笑了笑:“我没和谁闹嘴哩!”

二里半他从腰间解下烟带,从容著说:

“我的羊丢了!你不知道吧?它又走了回来。要替我说出买主去,这条羊留著不是什么好兆相。”

赵三用粗嘎的声音大笑,大手和红色脸在闪光中伸现出来:

“哈……哈,倒不错,听说你的帽子飞到井边团团转呢!”

忽然二里半又看见身边长著一棵小树,快抓住小树,快抓住小树。他幻想终了,他知道被打的消息是传布出来,他捻一捻烟灰,解辩著说:

“那家子不通人情,那有丢了羊不许找的勾当?她硬说踏了她的白菜,你看,我不能和她动打。”

摇一摇头,受著辱一般的冷没下去,他吸烟管,切心地感到羊不是好兆相,羊会伤著自己的脸面。

来了一道闪光,大手的高大的赵三,从炕沿站起,用手掌擦著眼睛。他忽然响叫:

“怕是要落雨吧!--坏啦!麦子还没打完,在场上堆著!”

赵三感到养牛和种地不足,必须到城里去发展。他每日进城,他渐渐不注意麦子,他梦想著另一桩有望的事业。

“那老婆,怎不去看麦子?麦一定要给水冲走呢?”

赵三习惯的总以为她会坐在院心,闪光更来了!雷响,风声。一切翻动著黑夜的村庄。

“我在这里呀!到草棚拿席子来,把麦子盖起吧!”

喊声在有闪光的麦场响出,声音像碰著什么似的,好像在水上响出,王婆又震动著喉咙:“快些,没有用的,睡觉睡昏啦!你是摸不到门啦!”

赵三为著未来的大雨所恐吓,没有与她拌嘴。

高梁地像要倒折,地端的榆树吹啸起来,有点像金属的声音,为著闪的原故,全庄忽然裸现,忽然又沉埋下去。全庄像是海上浮著的泡沫。邻家和距离远一点的邻家有孩子的哭声,大人在嚷吵,什么酱缸没有盖啦!驱赶著鸡雏啦!种麦田的人家嚷著麦子还没有打完啦!农家好比鸡笼,向著鸡笼投下火去,鸡们会翻腾著。

黄狗在草堆开始做窝,用腿扒草,用嘴扯草。王婆一边颤动,一边手里拿著耙子。

“该死的,麦子今天就应该打完,你进城就不见回来,麦子算是可惜啦!”

二里半在电光中走近家门。有雨点打下来,在植物的叶子上稀疏的响著。雨点打在他的头上时,他摸一下头顶而没有了草帽。关于草帽,二里半一边走路一边怨恨山羊。

早晨了,雨还没有落下。东边一道长虹悬起来;感到湿的气味的云掠过人头,东边高梁头上,太阳走在云后,那过于艳明,像红色的水晶,像红色的梦。远看高梁和小树林一般森严著;村家在早晨趁著气候的凉爽,各自在田间忙。

赵三门前,麦场上小孩子牵著马,因为是一条年青的马,它跳著荡著尾巴跟它的小主人走上场来。小马欢喜用嘴撞一撞停在场上的“石【石衮】”,它的前腿在平滑的地上跺打几下,接著它必然像索求什么似的叫起不很好听的声来。

王婆穿的宽袖的短袄,走上平场。她的头发毛乱而且绞卷著。朝晨的红光照著她,她的头发恰像田上成熟的玉米缨穗,红色并且蔫卷。

马儿把主人呼唤出来,它等待给它装置“石【石衮】”,“石【石衮】”装好的时候,小马摇著尾巴,不断的摇著尾巴,它十分驯顺和愉快。

王婆摸一摸席子潮湿一点,席子被拉在一边了;孩子跑过去,帮助她,麦穗布满平场,王婆拿著耙子站到一边。小孩欢跑著立到场子中央,马儿开始转跑。小孩在中心地点也是转著。好像画圆周时用的圆规一样,无论马儿怎样跑,孩子总在圆心的位置。因为小马发疯著,飘扬著跑,它和孩子一般地贪玩,弄得麦穗溅出场外。王婆用耙子打著马,可是走了一会它游戏够了,就和斯耍著的小狗需要休息一样,休息下来。王婆著了疯一般地又挥著耙子,马暴跳起来,它跑了两个圈子,把“石【石衮】”带著离开铺著麦穗的平场;并且嘴里咬嚼一些麦穗。系住马勒带的孩子挨著骂:

“呵!你总偷著把它拉上场,你看这样的马能打麦子吗?死了去吧!别烦我吧!”

小孩子拉马走出平场的门;到马槽子那里,去拉那个老马。把小马束好在杆子间。老马差不多完全脱了毛,小孩子不爱它,用勒带打著它起,可是它仍和一块石头或是一棵生了根的植物那样不容搬运。老马是小马的妈妈,它停下来,用鼻头偎著小马肚皮间破裂的流著血的伤口。小孩子看见他爱的小马流血,心中惨惨的眼泪要落出来,但是他没能晓得母子之情,因为他还没能看见妈妈,他是私生子。脱著光毛的老动物,催逼著离开小马,鼻头染著一些血,走上麦场。

村前火车经过河桥,看不见火车,听见隆隆的声响。王婆注意著旋上天空的黑烟。前村的人家,驱著白菜车去进城,走过王婆的场子时,从车上抛下几个柿子来,一面说:“你们是不种柿子的,这是贱东西,不值钱的东西,麦子是发财之道呀!”驱著车子的青年结实的汉子过去了;鞭子甩响著。

老马看著墙外的马不叫一声,也不响鼻子。小孩子拿柿子吃,柿子还不十分成熟,半青色的柿子,永远被人们摘取下来。

马静静地停在那里,连尾巴也不甩一下。也不去用嘴触一触石【石衮】;就连眼睛它也不远看一下,同是它也不怕什么工做,工作来的时候,它就安心去开始;一些绳锁束上身时,它就跟住主人的鞭子。主人的鞭子很少落到它的皮骨,有时它过份疲惫而不能支持,行走过份缓慢;主人打了它,用鞭子,或是用别的什么,但是它并不暴跳,因为一切过去的年代规定了它。

麦穗在场上渐渐不成形了!

“来呀!在这儿拉一会马呀!平儿!”

“我不愿意和老马在一块,老马整天像睡著。”

平儿囊中带著柿子走到一边去吃,王婆怨怒著:

“好孩子呀!我管不好你,你还有爹哩!”

平儿没有理谁,走出场子,向著东边种著花的地端走去。他看著红花,吃著柿子走。

灰色的老幽灵暴怒了:“我去唤你的爹爹来管教你呀!”

她像一支灰色的大鸟走出场去。

清早的叶子们!树的叶子们,花的叶子们,闪著银珠了!太阳不著边际地圆轮在高梁棵的上端,左近的家屋在预备早饭了。

老马自己在滚压麦穗,勒带在嘴下拖著,它不偷食麦粒,它不走脱了轨,转过一个圈,再转过一个,绳子和皮条有次序的向它光皮的身子摩擦,老动物自己无声的动在那里。

种麦的人家,麦草堆得高涨起来了!福发家的草地也涨过墙头。福发的女人吸起烟管。她是健壮而短小,烟管随意冒著烟;手中的耙子,不住的耙在平场。

侄儿打著鞭子行经在前面的林荫,静静悄悄地他唱著寂寞的歌;她为歌声感动了!耙子快要停下来,歌声仍起在林端:

“昨晨落著毛毛雨,……小姑娘,披蓑衣……小姑娘,……去打鱼。”2人命关天(2

爷爷100岁了

爷爷100岁了

爷爷今年100岁了。

不过...

不过...

不过,爷爷已经离开我们二十五年,但我还是经常想起他,想起他坐在院子门的门槛上,在“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感觉他从未走远。

爷爷留下的唯一一张一寸照片,一直被哥哥保存着,我知道哥哥对爷爷的情意,所以,我不忍和他要那张照片,本想弄一份复印件,但觉得那样做就多了情感上的隔离感,离爷爷又远了一层,就让爷爷留着我的脑海里吧!这样更温暖,更亲近!

爷爷的模样已经渐渐模糊,当我快想不起来的时候,我就会翻看罗立中创作的油画《父亲》,因为那古铜色的,满是沟壑的脸异常亲切,加上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像极了爷爷。

爷爷不是我和哥哥的亲爷爷,但我们一直觉得爷爷就是我们的亲爷爷。

爷爷和我们没有见过的奶奶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于是,他们就从奶奶的妹妹家,将妹妹家的一岁多的长子过继到爷爷家,这个长子就是我的父亲,爷爷奶奶很疼爱他,父亲几岁了,出门都是爷爷奶奶扛着走,不让父亲脚沾地。可是一家三口幸福的时光并不长久,奶奶在一次到门前的大河边拎水时不幸溺水身亡,孤苦的爷爷带着父亲相依为命,并将父亲拉扯成人,还把父亲培养成一位人民教师,可他却终身没有再娶。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就是一个忙忙碌碌的人,他少言寡语,因为他讲话太少的缘故,我甚至觉得他木讷。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总会挑着一副糖担子去外地走乡窜户,靠卖点小玩意、小零食这类东西挣些小钱补贴家用,每次爷爷出门一次,短则十多天,长则一个月才能回家。六十多岁的人了,而且又是那么“木讷”,生意自然就不怎么好,可是他还是默默地一趟一趟地走出家门。我至今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吃在哪里?住在哪里?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其实,还用深究吗?他那么老实、木讷,从来不求人,一切靠自己的人,挣得一点小钱,还要想着刚刚盖了新房四处有债的父亲,两个还小的孙子,身体多病的儿媳妇,自己又能吃在哪里呢?住在哪里呢?我不忍心去想象。

这样的光景过了几年,直到有一次,爷爷咳嗽得厉害,父亲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了,对爷爷说:“就不要再出去了,也六十几岁的人了,你再出去,跌在哪里?别人要骂我不孝了。岁数大了,不要出去了。”父亲也是一个不善言语的人,和爷爷说话很少,能一次性说这么多,真的不少了。爷爷感受到儿子的心意,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头的糖担子。

爷爷不再出门了,身体慢慢也好了起来,但他终究是闲不住的。白天,他会帮着集体养牛,那也是半个工分呢!除了养牛,爷爷还会在房前屋后帮着妈妈种上很多的蔬菜,各种各样的蔬菜。爷爷还会把蔬菜采摘下来,清理干净,用两三根草绕成草绳捆成小把,所以,他的身边经常围绕一圈的就是剥剩下的菜皮,整理成小堆的成把蔬菜,笤帚簸箕等物,他每天从早到晚基本上都会做这些工作,因为他清理好蔬菜,第二天就由妈妈挑着到各村各户上门去卖。

爷爷没有什么娱乐,他既不爱打牌,也不爱听收音机,更不爱与人拉呱。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抽几口烟,一开始是旱烟袋,后来改成了纸卷烟,我清楚的记得是开始是没有牌子的粗烟,后来改成带牌子的了,是“丰收”牌的,当时,那是最劣质的烟。

在夜晚和下雨天,爷爷会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抽着烟,编着柳筐,除了自家用,多出来的还可以卖点钱。他那满是裂口的手显得粗砾,像是几段干枯的松树棍。但就是这样粗粗拉拉的手却十分有力,十分灵巧。很多女人都编不好的柳筐,在爷爷手里却能形美、结实,特别是收口还十分光滑,而且形态可以各异,什么装猪草的大柳筐,装菜用的小柳篮等等,让很多编筐老手都赞不绝口。爷爷动手能力强,不光光是编筐、编席子这类,像装个锄头,修个凳子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爷爷对我影响极大,我动手能力强,也是爷爷传给我的衣钵。除此之外,爷爷坚毅的品质也深深影响着我,爷爷在十几岁的年纪,曾经一个人从上海走回苏北老家,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整整走了8天,八九百里的陆路,平均一天要走100多里路,还要挑着一担行李和一个大木桶。这是何等的毅力啊?爷爷用质朴的行动向我诠释了“坚毅”的内涵。

我和哥哥、爷爷睡一张床,每天晚上,我们俩最美的事情,一定是摸着爷爷软软的腿肚子入睡,无论春夏秋冬。夏天又多了一样,那就是提前睡进蚊帐里,等爷爷来赶蚊子,爷爷用大蒲扇赶蚊子的时候,那呼啦啦的风真的凉快极了,那时候没有电扇和空调,那种凉快的感觉,就显得尤其珍贵了。

永远也忘不了和爷爷在庄稼丰收时一起去看守打谷场的情景,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爷爷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总于答应我和他一起去看场子了,看守场子主要是象征性地,因为善良的乡亲们都不会做一些偷谷子的缺德事,但传言曾经有小偷会去过,所以,在粮食没有“入袋为安”之前,还是慎重一点为好啦!到了打谷场,我满场的疯跑,爷爷却在用稻把组建我们今天晚上的“家”,我也赶紧过去,帮爷爷一起搭建。“你到旁边去,弄得一身汗,一会儿你身上就要痒了。”爷爷心疼孙子,少有的这样直接表达爱意。“爹呀!没事,你岁数大了,我帮你搭。”我毫不在意地说道。在我们那里,我们小的时候,叫“爹”就是“爷爷”的意思,称“父亲”反而叫“爷”,现在都改“父亲”叫爸爸了,但称“爷爷”叫“爹”,还是没有改变。我长大后,有一段时间觉得别扭,一度甚至觉得丢脸,特别是去了大城市读书后,更觉得土的愚昧。但当年就是这么叫的,叫得那么坦然、亲切。现在我四十多岁了,慢慢的,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好,反而一反前些年的嫌弃,又叫得顺口了,心理坦荡得很,觉得那才是原来的味道。

我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仰望着银河,满天的星空冲我眨巴着眼睛,晚风吹来一阵阵稻花的香味,此时我多么希望爷爷能给我讲讲他过去的故事啊!可是爷爷不爱讲话,更不会讲故事,但这都不影响我的好心情,因为爷爷给了我一把香喷喷的炒黄豆,我数着星星,嚼着黄豆,想着小孩子的心思,那个美呀!我现在还常常沉浸在其中。更何况,除了香喷喷的炒黄豆,还有爷爷那软软的腿肚子在等着我呢!

爷爷对我们哥俩特别亲,在一大片的蔬菜地里,爷爷也一定会留出一小块地来,在夏天的时候给我和哥哥种香瓜吃,当我们放学后,从香瓜地里摘一个圆溜溜的小香瓜,拿在手里在村里四处游荡时,会把很多小伙伴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当然,口水流得一地那就是肯定的了,那个时候,我和哥哥的骄傲啊!头昂上了天。我知道我们快乐的背后是爷爷那笑眯眯的眼神。

寒暑假,我们虽然是小孩子,但也是有任务的:哥哥要负责煮饭,我没有具体负责的事情,但也不能闲着,扫个地啥的,这类的轻活归我,除了少量的活之外,就是做哥哥的“跟班儿”,我会帮着他拉个风箱,淘个米,实在不济的话,哥哥热了帮他扇扇风之类的,总之,要围绕他转,应该属于娱乐哥哥的“文工团”性质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一个“跟屁虫”。可是哥哥也有做烦的时候,我是绝对顶不上大用的,所以,烦归烦,他至多向我发发牢骚,但不会把活儿推给我。

当天气热的时候,哥哥在烧火前,总会烦躁地发发小脾气,因为父母不在家,没有人管他呀!所以,我也习以为常了。每当这种“音乐”声大了点的时候,爷爷总会出现在锅灶台旁边,低声地冲着哥哥说一声:“过来!过来!”哥哥会乐不可支地迅速地跳出烧火的位置。爷爷擦了擦手上的泥巴,不急不缓地坐下,拨弄起灶台下方的火塘,火塘被烧的旺旺的,火塘里面的火将爷爷那饱经沧桑的脸炙烤得像个铜像。

类似这样爷爷帮我们做事的例子太多了。比如:暑假里,父母亲为了锻炼我们,会在早晨早早地把我们赶下地,分一块除草的地块给我们,到了9.10点钟,太阳就晒得我们直叫唤,爷爷就会放下他自己手中的活,过来替我们除草,让我们回家乘凉去,等帮我们做完了,再去做他自己没有做完的事情。

在一个冬天的晚上,我不知道什么事情不开心,就一边哼哼唧唧地哭丧着脸,是想起来就哼两声,手头上有点乐子又会停下来的那种断断续续的叽歪。爷爷正在一旁洗脚,被我哼烦了,脱下头上的帽子,朝我看了两眼,我知道,如果不是很烦了,他一定是默不作声的。

可我还是磨磨唧唧地在哼,在更换着玩物。这回换到手的是轮子,我们家的推粮食用的独轮车倒靠在墙边,车头朝下,手把朝上,车轮朝外,就那么靠着墙,我发现快速地转动车轮还是挺有速度感的,于是越转越快,越快我就越加速,可是就在我猛地加速的那一刹那,独轮车倒了下来,独轮车的手把结结实实地就砸在爷爷那花白的头上。爷爷“哎呦”一声,捂着头。整个现场安静极了,只剩下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我,和翻在地上的独轮车车轮在“骨碌碌”的转动声。不远处听到响动的哥哥跑过来责骂我,我不敢做声,刚才的那些叽叽歪歪早就没了影子,我顾不上哥哥怎么责骂我,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爷爷,心里企盼爷爷只是碰破了点皮。过了一会儿,爷爷缓过神来了,又轻轻地按了按头,试一试,表面上看好像没有大麻烦,但疼还是不疼,我就不敢问了,但那也是废话了。爷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我走了一步,手竖得老高。我以为他一定会揍我一顿的,因为农村孩子调皮被打,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他没有再靠近我,高高举起的手也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只是将巴掌改成了手指指向我气呼呼地说:“等你妈她们回来,看我不告诉她们?”我知道妈妈脾气大,回来知道我没干好事,一定不会轻饶我,我吓得不敢说话,乖乖地躲到一边去了。

妈妈回来了,爷爷显然是被砸糊涂了,竟然忘了向妈妈告状,只是草草地用脚归拢了一地的蔬菜,早早地躺下了。平时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小蔬菜堆不见了,只有一地散落的蔬菜无精打采地瘫倒在地上。晚上,我抱着爷爷软软的腿肚子,心里满是愧疚。

爷爷有一个哥哥,不过,在解放前身强力壮的年纪就死了,听老一辈的人讲,我的那个“大爷爷”当时长得很魁梧,腰上挎着个“盒子枪”,一表人才,可惜,正才用到了歪道上,跟着鬼子做了汉奸,成为我们当地的“保长”,他人特别坏,一点都不念及乡里乡亲的亲情,所以,特别招人恨。

有一次傍晚,在门口闲聊时,我问起爷爷:“爹呀!我听老人讲,说你的哥哥,就是我的那个大爹,特别坏,对你怎么样?你知道他后来是怎么死的吗?”爷爷半晌没有做声,他慢慢地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袅袅的烟雾在他眼前升起,他混浊的眼球里面多了一层泪光,也许是我多想了,因为,爷爷平时眼睛遇风就容易留眼泪。也许,那天,爷爷真的想起了什么......

爷爷看我不讲话,还在耐心地等待着,他抽搐了一下嘴角,擦了下渗进皱纹里的浊泪,慢吞吞地对我说:“对我不好。”随之好像又陷入了沉思。“那后来他是怎么死的呢?”我继续追问着。当时我十几岁,真正的是少不经事啊!想想,爷爷少年父母双亡,青年丧妻,这个哥哥还对他不好,也早早地死了,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已经没有了,而我却不识适宜地揭开他心灵的伤疤。

爷爷没有半点责怪我的意思,反而诺诺地低声又说了句:“被新四军打死的。也有人说被村里人给戳死的。”仿佛做了坏事的人是他,他不愿自己的丑事被人发现似的,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被后辈知晓,为他哥哥感到羞耻?还是什么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爷爷又说出了一句:“死得好!叫他当汉奸的!”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菜地里的田径上走去。夕阳的光辉倾泻下来,逆着光,爷爷被暖暖的阳光渡了一层金色的光圈,爷爷干瘦的身影,显得那么耀眼。虽然爷爷大字不识一个,但深明大义的爷爷,让我感觉到他虽然只是个平凡人,但也是那么伟大!

接到爷爷去世噩耗,是1993年的冬天,我在南京读书,哥哥在南京当兵,哥哥赶到我的学校告诉我这个不幸的消息。哥哥还告诉我,家里人的意思是只让他回去,两个人来回跑,浪费钱,让他长孙一个人回去做个代表就行了。我知道家里经济紧张,但还是坚决不同意,我一定要回去。

当我们离家门还有一两里地的时候,我和哥哥从冬天的麦地里抄着近路,一路狂奔着扑进家门。爷爷瘦弱的遗体停放在堂屋中央。按照迷信的说法,人死了就不能再打开盖在死者身上的布。可是,我不管,我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揭开了覆盖在爷爷脸上的白布,想再次亲眼看看几个月没有见面的爷爷,因为我知道,看完这一眼,和爷爷就是永别!

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呢?我想不通。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从来不吃药,除了仅有的一次咳嗽,基本上不生病的。我问妈妈:“爹,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妈妈就给我讲起了爷爷去世的经过。

两个月前,爷爷腿肿,人也消瘦,不想吃饭,被送进诊所,挂了十多天水,还是不见好转,人看看就不行了。父亲要将爷爷送到医院去治疗,爷爷坚决不肯,说家里没有钱,就不要为他借债瞎花钱了。诊所的医生说,如果不转到大医院,就没有什么大用了,如果不转医院,就回家给他做点好吃的吧。爷爷说两个孙子都十大几岁、二十多岁了,眼看着要等钱用,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费钱了。爷爷一辈子不做主,这辈子唯一做的主就是放弃自己的治疗。

听到这里,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明白,其实,爷爷没有大毛病,如果送稍微大点的医院,只要肯花钱,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他只是不想拖累我们。哥哥也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哥哥年龄比我大,比我更懂事,哥哥二十多岁了前途未卜,他觉得爷爷这么做,直接就是因为他,所以,哥哥一直背负着对爷爷的愧疚。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哥哥后来在部队立了功,上了军校,提了干,哥哥总会把好消息第一个告诉远在天堂里面的爷爷。

爷爷在临终前特别能讲,妈妈说,他把一辈子没有说的话,都在那两天讲完了。爷爷说,想到父亲能孝顺他一辈子,能给他养老送终,他很知足;想到两个孙子都在奔着前程,一个读着“大学”,一个已经当了班长立了功,他很知足;想到他自己也活到75岁了,没有遭罪,和早早离开他的亲人们相比,他很知足。

爷爷带着精神上的富足离开了我们。只有父亲和我们两辈人的愧疚,爷爷再也无法察觉。

爷爷走了,走完了他生与死之间的距离,我常常会想,爷爷这一生,是否有意义呢?在书本中、电视里,看到的都是些轰轰烈烈的大英雄、大文豪、大科学家以及各种各样的名人,他们的生命都绽放了灿烂的光芒。而爷爷只是一介草民,一生平淡,他生命的意义在于何处呢?我想,应该是在于他的勤奋朴实,在于他的温和亲切,在于他的豁达坚强,在于他的深明大义,在于他保护家人,关爱家人,以及他对家庭的那种燃尽最后一点光也要无私奉献的精神上吧!

两年后的一个春节,我们都聚到亲奶奶家,和我们的亲叔叔亲姑姑等一大家子人团聚,席间,有人对父亲说:“大姨父已经走了,那头家里也没有人了,你们可以回姓了,和我们一个姓吧!”父亲想了想说:“我就不改了,孩子们的姓,等以后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吧!”

很多年过去了,我和哥哥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俩都不约而同地坚持着爷爷的姓,并且将自己孩子的姓,也依然写成了爷爷的姓,我想告诉爷爷:“我们哥俩就是您的亲孙子!就是您最亲的人,我们将永远随您的姓,下辈子还做您的亲孙子,我们感恩爷爷倾其一生对我们全家的哺育与滋养!”

清明节又快到了,又该去给爷爷去上坟了。我想这次到爷爷的坟前,一定将这番心里话讲给爷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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